十月二十六日。我看著日曆﹐的確是這一天。很不尋常地﹐我對這一天特別敏感。幾乎每年於這天﹐我都會很自然地溜出一句﹕今天是郭富城的生日。
我不是他的歌迷。對他的熟悉﹐都來自一位中學同學。一位﹐我最近老是想起的同學。那時候她迷戀他的程度﹐雖然還不及那些追車粉絲瘋狂﹐不過在我看來已經夠厲害了。譬如說﹐她會為他摺那些星星﹑紙花之類的東西。又會不時跟我說一些類似「我想替他煮碗湯」之類的傻話。每每聽見她癡迷的主意﹐我總會偷笑。那種竊笑大概沒有恥笑成份。有若干時候﹐我甚至有點若有所失。大抵是因為我無法令自己明瞭﹐到底是甚麼樣的動力﹐能夠促使一個女孩對一個陌生人展現這股狂熱。
我從來不曾干預或批評她對郭君的態度﹐直到有一天她走來要求我替她包扎一打她親手摺的紙百合。「你究竟是否清楚你在幹甚麼。」我問﹐儘量叫自己不要皺眉。她點頭微笑說聲是。我猶自不甘心地問﹕「你又怎麼知道他會真的收藏你弄的禮物?」她卻說﹕「其實是拍照用的。我上台送給他。自有朋友替我拍照。日後我從照片中看見他收了我的禮物﹐已經足夠。」這﹐於她看來﹐儼然是個十分卑微的願望。
我﹐出於一時的義氣﹐幫了她﹔或者應該說﹐幫了那扎花。後來她給我看那幀贈花的照片。照片中我清楚地看見了郭先生﹐也看到了我包扎的花。只是﹐我看不清楚她。她卻顯然極為珍視這張照片。我看著她﹐那一刻﹐至少我可以肯定﹐她是快樂的。
我跟她已經失去聯絡多時了。 只記得﹐長大後的她﹐越見沉鬱。反而無法再從她身上找回當日她看見郭先生的微笑。
於是每年的這一天﹐我總會不自覺地留意娛樂消息﹐看看郭先生的生日過得如何。看見他高興﹐便仿如看到她微笑一樣。
不知道她最近過得如何。有否如我一樣﹐每年於這一天﹐留意郭先生的消息。抑或﹐她已經忘記了他的生日﹔反而我這個冒牌粉絲牢牢記住了他的生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