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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rchive for December, 2012

老者。時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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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中午總抽至少半小時來這所著名連鎖快餐店。老是碰見他們。有時候多三兩人。

據知,他們都互不認識。可是誰進來都會打聲招呼,說句你好嗎很久不見之類的話。
然後便坐下來。有時候繼續閑談,有時候只是坐著,眼望別處,說話時才把眼光收
回。

今趟一位似乎甚少露面的老伯走來。甫坐下,輕鬆地問了對座的老人一句﹕「你可
以解釋嗎,時間走了,我們怎麼會老?」

乍聽是一句充滿語病的閒話 ,細想一下竟叫人傷感。時閒的流逝從來都與我們有切
身的關係。從不曾把自身與時間當成獨立個體看待。老伯卻把時間說得像個有血有
肉的人一般;有人走了,便走了。怎麼他走了我便老了?雖在說笑,卻像在控訴。
彷彿在理怨誰先硬性規定人與時間的瓜葛。

老者的話叫我認真思索了片刻。

被問者卻回一句﹕「我不知道。我是個固執的人,我不知道答案。」

怎麼會與固執掛鉤?我真想訪問他。或許他是指,他固執得不認為有探究的必要。
又或者,到了某個年紀,任何事均可與固執扯上若干關係。

所以我說,任何老者都是思想家。活了這麼多年歲,對任何事都有其獨特見解。

今天,我坐在一群思想家當中,默默上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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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因歌

那本拍子簿有著單調的設計﹐比報紙更薄。封面有不同的顏色供選擇﹐通常我不是
挑淺藍便是淺綠。背頁必定是九因歌。小時候我經常笑言它比拍子簿本身更有用。

喜歡九因歌這名字遠遠多於乘數表。乘數表聽起來硬繃繃﹐沒有任何聯想空間。九
因歌就浪漫得多了。據說九因歌在中國已有二千多年歷史﹐單是背景已夠動人。兩
千多年以前古人都在鏗鏘的背念著﹐當中必有你敬仰的偉人。若然孟子莊子韓非子
都念過﹐我便跟他們一樣了。這虛無的聯繫令背誦九因歌成為不但理所當然並上進
的舉動。

名為歌﹐固然隱含著旋律。雖然沒有實質的樂譜﹐在心中的韻律隱約叫人感到不那
麼孤單。背誦本是十分孤單的行為。因為整件事只有自己在幹﹐沒有可以被幫忙的
空間。而除了不住念讀外﹐沒有別的秘訣。當記憶還未成為記憶前﹐它必須在大腦
上不住行走以致出現軌跡。我們的大腦一向如此運作。

當九因歌開始在大腦運行時我於兒時狹窄的房間內﹐在床上不住從床頭走到床尾﹐
手上執著拍子簿﹐一邊走一邊念。「一一如一﹐一二如二﹐一三如三……」為甚麼
在床上而不在地上﹐居住香港的人都深深明白一個普通收入的家庭的房間有多小。

放下一張床後頂多可以擺放一個衣櫃﹐多餘的空間通常不夠一個人踱步。父母向來
教導我﹐讀書只要讀出聲便會記得。大抵可以理解為耳朵是天線﹐腦袋是接受器。
於是當我要背九因歌時我不斷大聲讀﹐以為越大聲便越快接受到。

念了一會已經感到厭倦﹐畢竟那不是一首動聽的歌。「真難。」我抱怨。母親聽見﹐
嗤的一聲笑了出來。「九因歌很容易。我小時後很快便背好了。」母親著我先念一
到三﹐一步一步來。豈料人與人的競爭於小學時期已開始。「你還在背三?我已在背
五了。」同學間的競賽叫我不敢任意歇息﹐我決意加快步伐背這一首音律單調的歌。

父母有時會坐在床的一端陪伴著我。幾乎每回從拍子簿抬起頭來都看見他們在笑﹐
我還以為那純是安慰的笑容﹐大抵認為自己的女兒還算用功上進之類吧。後來細想﹐

他們該是想起自己當年念九因歌的畫面。憶起自己也曾經仰起頭﹐壯志激昂地把九
因歌念得滾瓜爛熟。當時也許亦是受不了友儕的挑釁所發的力。

我忘了統共花了多少時間才成功念好九因歌﹐不過念讀的場地氣氛以及感覺依舊
清晰。

九因歌不單在腦海中留下軌跡﹐也在我們的青蔥歲月留下了純真的烙印。

我們都曾有過念九因歌的歲月。那是很久遠的日子,也是叫人懷念的日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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奢侈

當發現生氣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兒﹐固然是精神上的進步﹐卻也是老去的表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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